你可能听说过它的名字,也可能听到过关于它的故事,它是那么神秘而又神圣,让人遥不可及。可可西里,这个屹立于世界屋脊的“青色山梁”(可可西里的蒙古语意),位于青海省玉树藏族自治州西部,它是孕育长江源楚玛尔河的摇篮,是众多珍稀动物赖以生存的栖息之地。藏羚羊是可可西里分布数量最多的野生动物,它们被称为这片人间净土真正的“主人”。
提起可可西里,不能不提起一个英雄的名字——杰桑·索南达杰。
上个世纪80年代末期,不法分子大肆捕杀藏羚羊,时任青海省治多县县委副书记的索南达杰组建了我国第一支武装反偷猎队伍——西部工委。他先后12次带领队员进入可可西里腹地,在平均海拔为4600米的高原环境下进行实地勘测和巡视,为保护这片神圣土地的野生动植物资源及整个生态系统不辞辛劳,呕心沥血。
1994年1月18日,索南达杰在太阳湖畔与18名盗猎分子的战斗中英勇牺牲,被可可西里-40℃的风雪塑成一尊冰雕,成为人们心中不朽的英雄。
索南达杰的事迹很快轰动了全球,随着电影《可可西里》的上映,更多的人知道了这片土地,知道了藏羚羊……
为了纪念索南达杰,1996年5月,索南达杰自然保护站奠基。1997年9月10日,自然保护站建成。
怀着无比崇敬的心情,8月12日早8时,记者跟随省人大江河源环保世纪行采访团从玉树州治多县出发,沿着109国道去往索南达杰保护站,追寻关于他的记忆和足迹。
出发前一晚,治多县刚下过一场雨,清晨的薄雾伴着云朵缠绕在远山腰际,宛若系上了洁白的哈达。这一路大家一直探讨着索南达杰的故事以及我们当中大多数没有见过的藏羚羊,心中对可可西里充满着无限向往。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有人惊呼:“快看!一点钟方向有几只藏羚羊!”我们提起了精神,睁大眼睛,盯着窗外仔细寻找。“那儿也有几只,朝山脚跑去了!”车厢里顿时热闹起来,大家拿出相机匆匆按下快门,捕捉这些珍贵的画面。此次江河源环保世纪行的成员大多是第一次来可可西里,也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这些“高原精灵”。汽车驶入可可西里缓冲区,我们忘记了海拔的高度,用眼睛记录着窗外的美景。
中午,抵达了索南达杰自然保护站。金色的藏羚羊雕塑矗立在保护站门前,在苍茫的可可西里大地显得格外高大、醒目。
索南达杰自然保护站位于可可西里东侧、青藏公路2952公里处,背靠昆仑山脉,是长江源头第一个自然保护站,也是中国民间第一个自然保护站。站点设有野生动物救护中心、科研站和展示厅,现有的9名工作人员,主要负责109国道相关地段的巡护、藏羚羊的保护、反盗猎、盗采等工作。
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我们来到展示厅,种类众多的动物标本和数百张野生动植物图片使大家对可可西里的自然生态系统有了更直观的认识。记者发现,几位解说员年龄都偏小,看上去只有20岁左右,一番打问才知道他们是通过可可西里官方网站报名后被录用在站点服务的志愿者。
2001年1月1日,索南达杰自然保护站志愿者机制开始启动。自此,每年都有近30名来自全国各地的志愿者来到此地开展志愿活动。
副站长龙周才加说,保护站的志愿者都是热爱环保事业、热爱野生动物的热心人,经过层层筛选,被录用的人必须具备坚强的毅力和强壮的身体,否则很难应对在高海拔地区工作生活的严酷考验。虽然龙周才加是常年生活在青藏高原的藏族汉子,但是长期驻扎在海拔近4700米的保护站,他也出现了嘴唇发紫、四肢肿胀等高原缺氧的身体表现特征。
来自浙江大学的大二学生朱悦今年第一次在索南达杰保护站当志愿者,也是她第二次来可可西里。“我是玉树人,小时候父母就带我来可可西里给我讲过索南达杰的故事,他的事迹对我影响很深。”今年,她同来自清华大学和吉林工业大学的7名大学生要在索南达杰保护站进行为期一周的志愿活动。通过培训后,他们除了要做好站点的日常接待外,还要在保护站从事设备维护、基本气象数据记录、沿青藏公路100公里范围内藏羚羊种群数量调查和居民点的环保宣传工作。朱悦告诉记者,她身边的同学对可可西里了解很少,她希望通过自己的志愿活动,让更多的人意识到保护可可西里脆弱生态环境的重要性,把美丽的可可西里宣传出去。
采访过程中记者了解到,前几天,工作人员在卓乃湖附近发现了7只被母羊遗弃的小藏羚羊,目前正在保护站救治。我们很幸运地在龙周才加的带领下来到了保护站后面的救护中心,见到了这几只还在嗷嗷待哺的小羊,它们扑朔着迷离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我们。“这7只小藏羚羊被救助时最小的还没满月,有几只刚来的时候还站不稳,这几天在工作人员的看护下,明显有了好转,你看它们恢复的多好。”说起这几只小羊,龙周才加的脸上满溢着慈爱的微笑,他学着小藏羚羊“咩,咩”地叫着,7只小羊羔寸步不离围在“羊爸爸”身边,为了让小藏羚羊尽快回归大自然,龙周才加每天都会和同事按时三顿给小羊喂奶、检查它们的身体成长状况。
来自清华大学的志愿者王妍君介绍,藏羚羊每年12月交配,翌年6月底至7月上旬产仔,妊娠期200天左右。每年5月,都会有数万只藏羚羊前往海拔4800米的卓乃湖产仔,由此卓乃湖也被称为藏羚羊“大产房”。产仔之际,不幸的母羊会在恶劣的自然环境下难产而死,一些被遗弃的小藏羚羊如果没有母羊的舔舐很难站立就会成为捕食者的猎物。“若不是被保护站的人发现,这几只小羊的命运难以预测。”同行的记者感慨道。
近年来,随着索南达杰保护站的建立,在政府和民间组织的共同努力下,保护藏羚羊已经渗透到了每一个角落。但保护可可西里脆弱的生态环境和生物多样性,仍是一项长久而艰巨的任务。
告别索南达杰保护站时,已是下午五点,为了前往下一个采访地,我们依依不舍地和几只小藏羚羊告别,希望它们能茁壮成长,早日奔跑在属于它们的自由天地。高原的天气说变就变,前往格尔木市的途中,太阳冲破阴郁一整天的云层在草原上洒下了金色余晖。路过昆仑山口时,来来往往的车辆都会停车驻足,在索南达杰纪念碑献上洁白的哈达。这一幕索南达杰再也看不到了,但他的精神将会永远留在可可西里,成为世世代代的继承者一直流传下去的不朽丰碑。□